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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本書是在描述一位神經外科醫師,
在他從醫學生身分一直到住院醫師受訓生涯的期間,
所經歷的點點滴滴。
同樣身為住院醫師的我,在看這本書的同時,
可說是心有戚戚焉。
個人覺得,凡是醫療人員,絕對要看看這本書,
然而即使是非醫療從業人員,我還是會很推薦這本書。
因為,它所描述的,並不是什麼醫學的高深學問,
而是以一種生活化的角度切入,很寫實的去描述真實的狀況,
不過不像「白色巨塔」那樣描述感情生活或人事的黑暗面什麼的。
它的題材都是醫療的過程,也比較接近真正大部分的醫師生活。
凡是遇到一些醫學名詞,即使是常見的,
作者也會用日常生活常遇到的東西去比喻,
讓你即使從未待過醫院,
也完全可以深刻的領悟。
它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,
作者用很仔細的觀察、很精確的用字來描述一個事件,
所以會讓你有很逼真的臨場感。
在口吻上,卻是很詼諧、幽默的,
他用很誇張的手法,用一種黑色幽默,
把醫療環境中,特別是神經外科常會遇到的緊急狀況,
描述得......你知道....讓人既覺得驚心動魄、又覺得『好笑』!
是的,你沒聽錯!
你一定覺得很奇怪,恐怖的體驗,甚至是生死交關的情節,
卻可以變得.....很好笑!
所以,才叫做『黑色喜劇』囉!
因此,你可以發現我在看這本書的時候,
爆笑不斷,引人入勝,而且會一頁一頁,上癮似的一直想要看下去!
沒看過這本書的,你一定要看看才行!
真是太精采了!
以下摘錄一些書中的經典情節:
第一章、遊戲規則
神經外科規則第三條:只要病人還活著,你永遠都有辦法把他弄得更慘。我碰過一些病人,背上剛拿掉兩塊椎間盤,還求我們動第三次手術。他們說,反正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糟了,於是我們再替他們動一次手術,證明他們實在是大錯特錯。
第二章、懶鬼、拚命三郎和冷門份子
依我的分法,醫學院的新生有三類,我是屬於人數最多的那一類,也就是「懶鬼類」。上課時,我們都躲在教室最後一排,那些「最佳位置」,以便隨時開溜。第二類學生是「拚命三郎」型,他們一向穩穩坐在教室最前面,就算是瀉肚子,而且糞便已經流到鞋子裡了,也不會離開教室。第三類是「冷門份子」。他們從來不會坐在教室的最前排或最後排--他們根本不來上課。
......
蓋瑞壓下開顱器的開關,鑽頭立即活過來了,尖聲作響。......一片片白色的骨頭碎片從洞口飛出來,......大約鑽了一分鐘,蓋瑞的手臂突然往前跳了一下,......剎那間,在洞口的白色骨頭碎屑立刻化為殷紅色......「噢,天哪!」卡爾大叫起來。「這他媽的鑽子根本沒停下來。」......他將開顱器從蓋瑞手中搶過來,從病人頭顱中拔出。一股鮮血湧出,另外還有一些像草苺奶昔的流體也從那小洞中流出來。
第三章、魔法師的袍子
終於,管子通過了鼻腔,彎進老榮民的喉部。我還來不及說「吞」,他便猛烈地喘氣、嘔吐,我們兩人身上都沾滿了他的嘔吐物,而原先正要進入喉嚨內的管子,一端從他的嘴巴被吐出來,但另一端仍然穿過他的鼻腔,懸在鼻孔之外!我嚇壞了,粗暴地將管子拔出來,好像在發動船尾馬達似的。他尖聲急叫--然後他的右鼻孔也開始流血了。
......
一個陌生人走到他面前,將一根武器插進他的鼻子,害他鼻血流得像噴泉一樣,而他卻謝謝我為他所做的一切?!我看著身上的白袍。這絕對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,它一定是魔法師的袍子。往後的日子裡,我對某些病人做過更糟糕的事情,不單是令他們流鼻血和嘔吐而已。但當我將那根黏滿血液膠凍的鼻胃管丟掉時,我生平第一次領略到當醫生是怎麼回事。
第四章、月黑風也高
傑克在一個冬夜裏,逛到院裡來說躲避寒冷及他的「狼群」。傑克病發時通常會說被狼追,兩年前還只是一群狗--他的幻覺一直在升級。我們弄不太清楚的是,究竟他是真的害怕那些幻覺,或者他只是想進來住一晚。醫師幫他打了一針安神劑,將他送回街上。雪花細細碎碎地落下,灑在他身上,灑在人行道上,好像鋪上一層糖粉般。傑克拉了一下他那單薄夾克的領子,慢慢地沒入黑夜裡,獨自去面對他的狼群。
第五章、疼痛博物館
古希臘的醫師,人稱醫藥之父的希波克拉底說過,藥物最主要的作用,是「娛樂病人直到他們自己醫好自己」。不過在醫院提供的疼痛醫療服務中,我們並不是在娛樂病人;差太遠了。我們所做的,是盡最大的努力替他們除去疼痛。當然囉,有些時候,我們得在他們頭上打個洞才能完成任務。
......
做腰椎穿刺時,我們先讓病人側臥,在他們下背部正中央的一小塊部位施以局部麻醉,然後將一根六吋長的針刺進脊椎管內...這就好像人們從樹上收集樹液一般。...醫學院的見習生或實習醫師進行穿刺的部位經常離正確位置太遠了...等我們再來試刺時,病人的背已變得像蓮蓬頭一般,心情也就變得像被蜜蜂螫得快要發瘋的人一樣惡劣。
......
在醫療世界裡,「結果」決定一切,而非努力。......在這裡,大家想要的只有答案--正確無誤的答案。......在真實人生裡沒有因為對了一部份而給你部分分數的。如果你想要有重要成就,你必須要全對--而且萬一錯了時,也要有承擔後果的決心。......但醫生的表現更是必須達到完美境界,而且必須「當下」就完美。......他們經常必須在資訊不全的狀況下很快做出決定。......好像將沉睡中的飛機機師搖醒,並預期他能立刻將下墜中的飛機拉起來。
第六章、拯救傷患的007
當醫生的經常必須在半夜裡吵醒很多人,一個月前,一位技術員在跟我講著電話時,話筒掉在地上,跑回床上睡覺。後來我要警察去叫醒他。也許我有點不禮貌,但我管不了那麼多。我終於清楚007電影中那位情報員龐德,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時的感覺了。地球已經快要毀於核爆,於是龐德在機場裡橫衝直撞,把其他旅客撞得東倒西歪。他不是無禮,而是個有任務在身的英雄。
......
對我來說,雪莉只是一名病人而已,......但對他們來說,她是記憶中的一切。......二十多年的日子,由生日派對、暑假、畢業典禮等等交織而成的一幅美好溫馨圖畫,正被撕成碎片。當年他們抱著的嬰兒,現在腦漿卻一點一滴的漏出來,滴到一片四吋乘四吋的紗布墊上。......對他們來說,這真是一場噩夢。睡得好端端的,突然被叫醒,然後跑到幽暗的醫院會客室裏,被迫聽了一堆關於醫生要怎樣在女兒身上切切割割!
......
雪莉眼睛張著,瞳孔大小不一。她的呼吸急促,臉色灰白。......「我要死了!我要死了!」每當我停下來的剎那,她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喊。......我很清楚,眼前如狂風驟雨般的急救動作,只不過是為可憐的雪利而跳的死亡之舞。......比爾拿了把十號手術刀刺進雪莉的前胸,刀身全刺進去,......當他割到胸膜時,一大團血塊滑出來,「趴噠」一聲落到地板上。......前臂到手肘上盡是鮮血。他們將粉紅色的肺挪開,長長的金屬夾子伸到傷口內。稀薄帶紫色的血還是不停流出,流到他們衣服上,流到鞋子上。
......
雪莉已經完全沒有血壓了。監控儀上出現亂糟糟的波形,她的心臟只在不規律地亂跳,監控儀上的警鈴響起--也代表我們七點半的手術時間表回復原狀,一切不用動。心臟胸腔醫師伸手進雪莉體內,握著她的心臟按摩,為心室進行最後的測試。「空的,」他簡單地下結論。她去了。
......
在樓上的手術室,原先準備好的手術器具又重新收起來,......心情不好的X光技術員將電腦收起,懊惱沒睡好覺卻又無功而返,白忙一場。沒用到的血袋再度被送回血庫,等待下一次悲劇的降臨。......清潔工被叫來善後;比爾則吩咐倒楣的住院醫師替雪莉將傷口縫起來。「你不用縫得像林布蘭的畫那麼漂亮的。」......這一個晚上,我有幸成為聆聽雪莉最後一句話的人,成為屏絕了她父母跟女兒見最後一面的人,也是讓雪莉一直到去世為止都以為她男朋友還活著的人。在八樓,七位等著動手術的神經外科病人恬然入睡,渾然不知道曾經有好幾個小時,我在腦海中拚命重新安排他們的命運!
......
結果,他們的手術全都按時間表進行,老闆也一如原訂計畫,下午去打他的壁球。
第十一章、我害死了查爾斯
電光火石間,原本乾乾淨淨的手術視野轉為殷紅血海。我呆住了,愣在那裡一下下,血液立刻灌滿了查爾斯的左腦,甚至飛濺到我腿上來。我腦袋裡一片空白......怎麼辦?......趕快放個抽吸器進去,蠢蛋!我抓了最大的抽吸器塞到傷口裡,在一片血海裡尋找溢血的來源。
......
主治醫師把我從主刀醫師的位子趕下來,拿起抽吸器,在傷口周圍查看。我退縮到副手的位置上,等待他宣判動脈瘤的撕裂部位,像個玩棒球不慎打破了窗戶的小孩,等待著父親終於會發現這件事一樣。我在短短的剎那間,就從外科醫生退縮為一個小孩。同一時刻,躺在手術台上的一條命正慢慢報廢。
......
我不停的作著同一個夢。......四濺噴射的鮮血,從鎔爐深處,湧出來血淋淋、熱呼呼的流體,像火山岩漿一般衝向我。其它工人都在嘲笑我。「冒牌醫生,」他們不齒的笑著。
第十二章、「我要生下這個小孩!」
沙拉面容沉靜,像雕像般。「醫師,我不只是個統計數字而已。我對機率一點興趣都沒有。我不會放棄我的小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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